Into Lull
☨
属于乌洛珀尔斯双子的物语
他可以感受到身边无数条视线扎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,他们在看什么?看他畸形的身体,还是Monroe泛红的皮肤?
(资料图)
Wyburn只能感觉到怒火点燃了他的心脏,一次次吸入的空气也成了燃料,随之而来的是如蛆虫一般沿着脊骨爬行而上的恐惧。他身上扭动的触手和肉筋随着祷词的节奏一跳一跳地发疼,连他都如此,那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妹妹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他连想都不敢想。半透明的白纱给她的脸庞多添了一份朦胧,但没有让她痛苦的表情减轻分毫,原本缠在她身上写满符文的咒布也因为挣扎的动作散了一地。Wyburn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呼唤着她的名字,但他根本没法判断她有没有对自己的声音做出反应,那么多嘈杂的低语声、从喉间翻滚的气音,他的声音真的能够唤回她的心志吗?
冷汗从他的额间滑落,滴在Monroe的眼角,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轻哼一声,他急忙低声问是不是自己弄疼她了,但她又变回了刚才被魇住的状态,Wyburn失落地继续着动作,只是又俯下身子亲吻着她泛红的肌肤,依在他身上肉瘤状的触手好像也配合着他心中所想一样,紧紧贴着她的小腿和手腕,末端又缠绕其上,吸盘在她身上留下一圈圈红印。
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了触手,偏过头才发现是Monroe的指尖轻轻抽动了几下,他连忙牵住了那只手举到嘴边顺着陈旧的伤疤一下一下吻着她。信徒们祷告的声音将他的理智一点点逼到了极限,Wyburn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太粗暴再伤害了她,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,只是眼泪止不住地落在她脸上。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慢一些让她不那么难受,还是快一点结束这场强迫的性事,信徒们的声音越来越高昂,他知道如果不和祷告歌声一同结束,Monroe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。眼前的画面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一半,他似乎听见了妹妹的声音,那双布满伤痕的手帮他抹去了脸颊上的水痕。
“没事的”她轻声说。
Wyburn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温柔的笑容,Monroe用指尖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,低着头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,Wyburn轻轻嗯了一声,转过身侧躺在她的大腿上,用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。
“没事的,有我在呢。”Monroe笑着说,又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,“要不要我唱一会?你大概可以舒服一点。”
“那样你会很累吧,还是算了……我们一起躺一会吧?”
如今他们也只是在此小憩,这样安宁的时刻如泡沫般梦幻又易碎,就好像那段梦魇般的记忆没有如影随形一般……好像他们从未被那张大火洗礼过一般。闭上眼,他看到的并不是一片漆黑,而是木材和扭曲的人形一同在烈火中尖叫的形状,他不知道过去多久了,但仿佛这一切仍然发生在上一刻。
何时才能走出过去的阴影?他不知道。没有人知道。
随着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,又一具失去的生命尸体径直倒在了Monroe的身前,她向后退了一步,躲开了被溅起的灰尘,Wyburn拖着那个男人的脚踝,和女孩一前一后进入了小木屋。
他们已经这样旅行了一段时间,但并不了解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。最开始杀人只是意外,Monroe主动向农场主搭话询问最近的村落在哪里,但那个男人却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身体,最终Wyburn再也没办法忍下去,从阴影中现身杀死了他。
Monroe蹲下身,轻轻合上了男人的双眼祝福道:“神会拥抱你的生命”又抬起头,问哥哥需不需要进食。Wyburn一愣,他以为Monroe会反感他这样的行为,女孩还没有等到他的回复,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说:“哥哥也是为了我,对吧?他的血能够成为哥哥的一部分,也算是发挥自己的价值了。”他点头,斗篷下伸出了几条触手缠绕在尸体上,吸走了剩下的血液。
这成了他们生存下去的方式,Wyburn从那个男人的房子里找到了几件勉强能穿的衣服,Monroe不喜欢这么粗糙的布料,但为了不让哥哥担心也只能穿上,而房子里的罐头和他猎来的动物就是两人主要的食物。他原本想就这么住下来,但妹妹拒绝了,她说神会希望我们踏上这一场旅程,尽管他不太明白,也依然选择了听从她的意见。
现在他们轻车熟路地处理了已经完全被抽干血液的尸体,Monroe先一步走进了房间开始搜索一切书籍报刊类的读物,Wyburn则是确保已经排除了所有的威胁。
事实上,直到他们开始了这场旅程,他才开始逐渐了解自己的妹妹,十几年来他们几乎没有一起生活过,他甚至只有在祭祀和特殊的节日才能够见到妹妹——教徒们甚至说,只有他们分离的时间够久,他们结合后才会更有力量。他只知道Monroe被日复一日地关在那个只有一束光的祭坛里,阅读那些破旧的祷词和典籍,写下祂的话语。他不敢想象,是怎样的教育才会让这个女孩十几年几乎没有穿过真正的衣物……她像一只金丝雀,无法觅食、无法飞翔,被关在精致的笼子里日复一日地唱歌,取悦那个所谓的“神”。
他似乎是整个村落唯一一个质疑所谓“神”真实性的人,但事实上,如果神不存在,也不会诞生他这样畸形的怪物。缠绕在他脖颈、大腿上的,和他脸上扭动的触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Wyburn他是一个多么丑陋的生物,而他的妹妹、那个神明最虔诚的信徒、最美丽的女人却会捧着他的脸告诉他,他是神最完美的造物。
他想起妹妹夜里身体颤抖着祈祷的样子总有会忍不住心痛,如果他们是普通的兄妹就好了、如果他们没有出生在那样子的村落里就好了,哪怕他永远没法以爱人的身份拥有Monroe,只要能看着她幸福也足够了,而现在他们居无定所,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两个人会走向何处。
“怎么了,哥哥?”
身边轻柔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身体里,Wyburn看了看有些烤焦的肉块,急忙抬起了锅底,不停说着对不起,她摇了摇头,伸手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,小声说最喜欢哥哥了。他简单用刀刮掉了焦糊的部分,原本想说再给Monroe煎一份,但却被她一溜烟抢走还不忘回头对他吐吐舌头,端到桌边大口吃了起来。他很享受妹妹吃饭的样子,似乎这些简单处理过的肉块在她尝来就是最美妙的食物。他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妹妹在祭坛里都吃什么,但Monroe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,他承诺说以后要让她吃到所有美味的食物,妹妹用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了他。
晚饭过后,他清洗了盘子和锅,而Monroe把自己脱掉的衣服扔了满地,窝在壁炉旁边的沙发里看书。Wyburn拍掉了手上的水滴,坐在了她的旁边,女孩的视线甚至没有离开书籍就向后倒在了大腿上,开始为哥哥朗读书里的内容。
温暖的火光给她的身体蒙上了一层金色,Wyburn移不开眼,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,另一只手玩弄着她的发丝。视线很轻易地顺着脖颈的曲线流向丰满的胸脯,他不舍地收回眼神,害怕自己的所思所想会玷污她的圣洁。
他没有妹妹那么强的学习能力,无论是教会的经文还是这些书籍他都看不懂,在教会里多数时间都是在训练控制自己身体和驯服身上的触手,他的任务只是成为守护者和继承人,而他却为了保护Monroe烧毁了整个村子。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常识,所有知识都是他们在旅途中从路人口中听来、或者从他们的书里读到的,而读书时Monroe就会为他读出来,像她原来为所有教徒做的那样。而他也像曾经一样虔诚地膜拜他的神明。
他多么希望他们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呀,在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偏僻农庄,避开俗世的规则和束缚,躲在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角落里。也许他们可以饲养牲畜,或者从那些书本上学习一些种植植物的方法。Wyburn的生存并不需要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进食或者排泄,他不了解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生物,但这并不重要,只要想办法照顾好妹妹就好了。但妹妹又如何进食呢?他不知道,从前他没有机会知道,而现在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食物,Monroe都会幸福地发出赞叹的声音。
他想留在这一刻,留在这里,而那个女孩说,不。她从未如此强硬地拒绝他。
我们要继续旅行下去。她说。
他们继续踏上旅途,短暂地歇息,向前,向左,或者向右,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。Wyburn尝试着放慢脚步去体验和妹妹在一起的每一刻,然而Monroe毋庸置疑地、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。
原本两人还能走走停停,杀死那些农场或房屋的主人后短暂地停留再重新踏上旅途。事实上Wyburn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何处,只是茫然地前行,期待着Monroe时不时为他指明方向——在她选择的道路上一定有让他们落脚的地方。可是她越来越虚弱了,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身体更加瘦削,甚至几乎失去了行走的能力。恐惧几乎统治了他的心。
女孩倚在他的身上,Wyburn用一边手臂作为她落座的支撑,用触手缠着她的双腿来稳定。她进入了几乎昏迷的状态,偶尔呼唤Wyburn的名字,更多的是难以分辨的呢喃。
他宁愿自己找不到这场旅行的目的,他宁愿自己没有用那场烈火将他们的过去付之一炬,Wyburn也许哭了,因为妹妹不知何时用手指轻轻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水痕。他想要问妹妹感觉如何了,他想要问妹妹如何才能让她恢复,他想要问他该做些什么,他们怎样才能拥有自己的未来。Monroe抬起眼,又用似深渊般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,心安似的再阖上眼。
“哥哥……不用担心我。很快就要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。”
在这样荒凉的山野间居然有一幢荒废的教堂,实在是充满了不合理。他更加感到了那种无法反抗的无力。究竟怎样才能突破既定的路线?将承载着过去的村庄付之一炬,将一切拦路者变为垫脚石,这仍是徒劳无功吗?
他长久地沉默似乎让女孩感到了些许地不安,她的苍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皮肤,妹妹的眼神里闪烁着与她此刻的虚弱格格不入的狂热。“哥哥”,她说,“这是朝圣之旅啊。”语气里的希冀好像罗蕾莱似有似无的耳语。刹那间,一种极为可怖的猜想笼罩他的意志,身体不住地颤栗起来,竭尽全力挥散心头的阴霾。当他唯一的尺度出现偏差,又该如何度量呢?
他们始终如提线木偶,被操纵摆弄。
他坐在腐朽的木板上,脱力的身体仿佛不再受到他的意志控制,却用最后一点力气不让妹妹从手机滑落,绝望地意识到怀里这具身体的活力在慢慢消散。旅途的意义是什么?他那点努力和挣扎的意义又是什么?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女孩的脸上,几乎要将她冰冷的身体灼伤了。Monroe想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,帮他擦拭眼泪,想再呼唤他,想和他说好多好多的话,可是身体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了。
直至最后她的瞳孔也只映射出哥哥的身影,一如过去,一如未来。
痛苦与无力还没有还给他身体的控制权,另一种悲伤就又快将他击倒,无声地哭嚎融在他每一滴泪里又落在她的身上。他一遍遍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,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为她合上双眼,指腹触碰到她眼周的瞬间,他好像又听见了妹妹的声音回响在自己的四周。
哥哥,你要完成这场旅途。哥哥,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。哥哥,让我们永远在一起。
亵渎与虔诚的界限在何处,他已经再也无法分晓,妹妹是他唯一的神明,可她却要求自己吃下她的圣体。他深知自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,哪怕自己的性命也可以随她拿去,他只能重复着机械性地进食,厌恶自己的同时意识到她尝起来多么可口。我应当觉得她美味吗?这是对她的虔诚吗?可是他玷污自己的神了——如果这是他的神所希望的,这还是玷污吗?他不想再思考了,脑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想要穿破桎梏。妹妹曾经是他活下去唯一的理由,现在,他要如何活下去?
……朝圣,对了,这是朝圣之旅。
那些信徒,他们也许知道什么,那个主教也许也留下了什么。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烧毁整个村子过,他不知道在那场大火里还有什么能留下来,实际上,他也不知道那个村子是怎样诡异地运作的,他甚至没有用心去了解过那个神,或者和祂相关的任何东西。过去的十几年间他心里只有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地方。实际上他也无法识得那些扭曲的经文,也许回到那片残骸里总能找到些什么的。至少、至少他知道自己现在该走向哪里。
漫长地无法被计量的时间过去,他终于重新掌握了这句躯体,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,他没法再继续这么轻易地维持现在的外形,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凝聚感。这个小小的教堂里已经再也看不出任何妹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——他现在背负着他们曾经的一切,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容易结束——真是讽刺,他却不能把这份生命力给予最需要的人。
爱、恨、生、死……好像一切概念的边界都被无限地模糊了,然后黏糊糊地被搅乱在一起,也许他自己也不想去理解脑中的想法,不想去思考自己的过去与未来。本能会为他解决很多的问题。
他摇摇晃晃地走着,哼着脑中出现的旋律,不知道何处是前方。但没关系,他有时间,他有很多很多时间。
那又如何用无尽的生命来衡量时间呢?日月的交替对他来说都只剩下了照明的意义,雨水、鲜血和泪水一起淌在他的身上,他无法分辨其中的区别。伤口被撕裂、再重新生长代替了原本的布料,物理上的痛楚已经无法将他的意识从绝望中拉扯回来,最后也只是如丝线一般轻抚。无数死尸与堆叠的书籍压在他的意识之上,试图掩盖他曾经唯一在乎的事,隔绝一切感知。
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,和他过去所做的每件事一样。
他不记得自己在多久之前就将眼泪流干了,或许也没有,只是不再从眼眶里流出来罢了。痛苦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深,他的身体能够无数次复生,但也只能回到最痛苦的这一刻。而这是以他最爱的人的生命作为代价……他唯一的妹妹,唯一的爱人。他们的感情是比血缘更加浓稠的羁绊,无法区分、难以辨别。他模糊地想起,似乎在流浪的时候妹妹曾经为他读过某本书籍,近亲之间的结合被称为乱伦,那是背德的行为。他无法在脑中重新构建那个午后的场景,但是却清晰地想起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侧脸,琥珀一般的眼眸透出光辉,她如何嘟着嘴抱怨这些“离经叛道”的书籍,甚至,她可爱的声音好像仍然回响在自己的脑内。
“怎么会呢!我真不能理解这些异乡人,我和哥哥之间,是最神圣、最亲密的结合。对吧,哥哥?”
啊,他肯定是疯了,不然怎么会又听见她在呼唤自己呢?他早就分不清自己姓甚名谁,姓名这般的代号,失去被人呼唤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,他是为妹妹而存在的,现在他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。
哥哥,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。
他早就疯了,在妹妹死亡的那一刻就疯了,在吃下妹妹身体的那一刻就疯了。可这是妹妹所希望的……我们成为一体了吗?可为什么、为什么,我再也感受不到她了呢?
意识在混沌和清明的交界摇摆不定,恍惚间,他看见自己回到了村落的废墟里,在大火燃尽的残骸里寻找着曾经妹妹写下的只言片语。一开始他似乎是依靠双手在挖掘,后来……后来他身体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——更加灵活、更加有力,他甚至可以同时看见更多的地方,试图不落下任何细节。不知道多久以后他终于搜集了一部分残存的布料——那是曾经缠绕在妹妹的身上,写满了他无法理解的文字的布条。特殊材质的布条似乎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,看起来更像是自然腐朽的。他又感到了那种无力感——是不是她曾经知道什么,或者她现在也知道什么。他依然不能理解布条上特殊的文字,除了妹妹,没有人可以理解那些扭曲的模糊的文字。如今他只剩下了无尽的时间与无尽的生命,他有无尽的机会去试错……总有一天,他能够理解那种文字。能够理解她。
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在帮助他吧,他不确定自己真的理解了那些扭曲的文字,但偏偏明白需要达成的一切条件。或许是她还活在他身上的某处,替他做出决定。
也许他们真的何为一体了呢?
可他还是感受不到妹妹的温度,如果现在真是她所期望的那样,他应该感受到有另一颗蓬勃的心在他的体内跳动,属于妹妹的声音会回响在他的脑内,然后他们二人的心脏在这个胸腔内奏起交织的乐章。
肯定是有哪里出错了,而他接下来的使命就是纠正错误,重新让妹妹的心脏跳动起来——无论代价是什么。肯定是这样。于是在短暂地痛苦之后,再一次投入理解经文和收集残骸的工作中。
究竟过去了多久呢?时间在失去那个人以后就再也没有被计量的意义了,但这是那么久、那么久以后,他第一次进入了睡眠、进入了梦乡。彼时他已经在残骸中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村落,他在旅行中找到一个能够听见他声音的人。让他成为自己的信徒不是一件难事,人类不再能看见他,而他能够做到很多很多事情——但这其中不包括梦。
被那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脸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,真实到他立刻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,他闭着眼,睫毛轻轻地颤抖着,害怕自己睁眼的那一刻就会打破脆弱的虚幻。可她的手指轻轻擦去了从眼角滑落的泪珠,对他温声细语,呼唤着“哥哥”。他还是睁开了眼,逆着刺眼的光芒他没法从那片阴影里看见妹妹的面容,或许是他忘记了——他心痛地想。他躺在妹妹柔软的大腿上,这样的温热又让他落下了泪,他已经不记得被人如此抚摸是各种感觉了。
他还是开口了,用颤抖的声音向自己唯一的神明忏悔。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?我应该放弃吗?我真的能够让你回到这个世界,让属于你的那颗心脏跳动起来吗?
女孩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——他依然看不清妹妹的面容,只是感觉到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——然后为他拭去每一滴眼泪。
我还能再见到你吗?求求你,别让我醒来……求求你,陪在我身边。
他还是抽噎着祈求,绝望地感受到那片温度慢慢离开了他的身体,最终坠入了无尽深渊,或者说被拉回了没有她的世界。
他太绝望了,被淹没在那股汹涌的苦痛中携卷的爱意里,没有看见那个女孩潮红的面孔和眼底的狂热,没有留意她嘴角弯起的那抹弧度,没有听见她被风吹散的耳语——再等等,哥哥,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。她依然用同样的姿势跪坐在那里,只是在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后,她的怀中不再是自己的哥哥,而是柔软的还未成熟的祂。
再等等,哥哥,很快我就能见到你了。
嗯?
她感受到了召唤,却依然不能分辨过去了多久,只是那样久违地感受到了身体中充满从未有过的活力。
一切都准备好了。她即将踏上这条由血肉尸骨铺垫的道路,也许这一次哥哥又献祭了无数无辜的生命,但她并不在乎,倒不如说正和她意,哥哥为她献上越多越能证明他的爱意之深。数以千计的日夜过后他们将要相见的那一瞬,哥哥肯定无比思念她。仅仅是一瞬的幻想都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。都是为了这一刻啊。哪怕心中再雀跃,她依然缓步走向充满血腥的雾气另一端,心满意足地等到了那个飞奔而来的人。
他模糊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,哪怕已经不太记得如何要像人类一样发声,但颤抖的声音和身体都表现出此刻难以压抑的心情。有那么多想要诉说的心事,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,只是收紧了手臂,仿佛女孩下一秒就要从他怀里消失。而Monroe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,回应他的每一声呼唤。
“哥哥,你爱我吗?”
她突然开口了,而男人看向了她,紧张地点了点头,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把这一刻的幻梦打破。
“那么,时间到了。我们一起走吧?”
她牵起哥哥的手,引导着他走向雾气的尽头,停下了脚步,和他一起坠向最深处。
“无论多少次,都来找我吧。找到我,然后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。”
无论在哪个世界,无论我们的关系是兄妹与否,无论我们身上留着怎样的血液,无论我们的命运是被上位者拥抱成为眷属还是失去理智沦为野兽,无论我们一同走向了哪片土地,无论我们要分离多久才能见面。哪怕你会失去过去的一切,哪怕我们只能共存片刻,来找到我吧,哥哥。
用你无尽的生命来向我证明,你对我拥有与之相配的爱意。而我会永远注视着你,为你唱安眠的摇篮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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